马车了旧邸,白泉早就在门口候,张远岫从车上下来,白泉立刻呈上一封信,“章大来信了。”
张远岫没接,径自往府里,“说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只是道谢。”
回京之后,张远岫和章鹤书一直不曾见过,章鹤书是为了避嫌,张远岫却是懒得登门,本来也不是一路。
章鹤书在家中多日,见朝廷官兵没有找上门来,知道是张远岫帮忙,自然让送信答谢。
张远岫散值回家后,都会先看半个时辰书才用晚膳,白泉知道他的习惯,了书房,打来清水给他净手,犹豫着道:“公子,太傅要回京了。”
张远岫正在手,闻愣了一下,“何时的消息?”
“早上听说的,似乎是太傅府有说漏了嘴,太傅得知京中士子闹,临时做的决定。”
太傅年纪大了,几年每年入秋,都要搬去庆明临郊的庄子上,否则冬不好过。那庄子建在山中,消息闭塞,太傅府的也不杂,是故饶是京中闹得沸沸扬扬,太傅也不曾耳闻。
眼下三司彻查洗襟台名额买卖一案,朝廷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,朝廷如果不查翰林,那么至少在外看来,翰林就是无辜的,名额可能是从方官府漏出来的,一旦朝廷查了翰林,哪怕只是传审了太傅,案子的质就不一样了,因此私心里,张远岫是不希望太傅在时候回来的。
张远岫直觉太傅回京是为了自己。
就像他当年为他赐字“忘尘”一样,几年他总担心他在一条路上得太远忘了来路,所以想方设法拽住他。
曹昆德问,如果重来一次,还愿让温小野上京吗?
可能是温青唯将一把野火得太旺了,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,扳倒了何家重建了洗襟台还不够,还烧了章家,翰林,包括他每一个身上。
张远岫当时没答,此刻只想反问,如果他不让,温小野便不会来吗?
脂溪矿山爆炸的那一刻,他站在半山腰,其实看了那个策马狂奔而来的女子,她穿着黑袍,脸上似乎沾了血污,青丝在风中翻飞如浪,山摇动也只让她停顿了一瞬,可能是担心岳鱼七,随后疯了一般往山上赶。
那一刻张远岫实在羡慕她的义无反顾,他甚至想就么算了,管那些证据做什么呢?就让所有的真都大白于下,反正章鹤书罪大恶极,他何必要帮他,不如把一切放下,就么离吧。
可是他不能,如果枢密副使、翰林,包括先帝全被牵涉进来,洗襟台就再也重建不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