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英云世居卫护县,祖祖辈辈经营下来,在本地也有了两千余亩的田地,此前这些天地可都是免受赋税的,但是如果按照此次的新政的规定,他家从今年起可是要上缴不少粮食的。
年前卢象升奉旨在南京大开杀戒的消息,已经被朝廷以公文的形式发给了大明所有府州县官府,此举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,田一农虽说平时与范英云交情匪浅,但他也不敢在这件事给范英云随便许诺什么。
以三人现在的关系来讲,只要在清丈田亩时睁一眼闭一眼,范家的两千亩田地变成一千并非难事,但是这万一要是事泄的话,他们这官身肯定是保不住了,至于够不够得上杀头谁也说不准。
“县尊之言有理。
老范,你我之间虽是交情匪浅,小弟可得提醒你一句,新政事关大局,你可万不可试图火中取栗,万一被有心人探知,那可就不仅是前程尽毁了,南京家破人亡之人哪一个不是往昔家世顶尖之辈,结果如何?”
崔世生平时并不贪杯,面对价值如此高昂的新酒也是浅尝辄止,到现在第一盏酒还未喝完,头脑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。
他跟田一农一样,也是猜测范英云是打算让他二人在新政上松松手,以减少自家的损失。
但此事他可是绝不会掺和的,这可是关系到自家前程的问题,其他事都好说,这件事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。
“嗨,县尊、文成,你二人可是误会了。
范某虽是家有不少田地,一年两季下来可获几千石粮食,可算起来也不过是一千余两银子的收入,拿出三成上缴赋税,也不过是几百两银子而已。
范某家虽不算豪富,但也不差这几百两。
再说县尊与范某相处可是有些年头了,我平时为人是何样子,县尊还不是知根知底?
二位放心,朝廷新政于国有利,我岂能会如此不识大体?”
范英云笑着拿起酒坛,一边给两人续满酒一边开口解释道。
田一农与崔世生对视一眼后,都是相继点头认可了范英云的说法。
范英云虽是颇有家产,那可都是数代经营积累下来的,范家在卫护县落户已有一百多年,在本地向来是名声极好的良善之家,从无欺男霸女的事情传出。
范英云数年间更是拿出大量的粮米赈济灾民,替当地官府减轻了很大的压力,加上工作勤勉尽职,为人四海豪爽,这才有了前任知县与现任田一农、崔世生在吏部考评时的大力推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