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已接近中天。
在阵法的运作下,满城居民陷入了沉眠。
——中天悬明月,雪色照千山。
剑光烁烁,动摇大阵。
战场外的人们,都远远观望着这声势浩大的一幕。天地咆哮,其中威能远非凡人所能及。
玄甲列队呈弧线状,身上发出微暗的光芒,结成光幕,将众人牢牢保护起来。
玄甲阵外声势浩大。
玄甲阵内一片安静。
安静在流动。
目光也在流动。
人人都在看最中间的三家牛车,还有席地而坐的那一人。
鬼面佛修闭目合手,不快不慢地捻动那串晶莹剔透的佛珠。
他的生父站在一辆牛车旁,不时看看他,再看看牛车上闭目沉思的沈老太爷,露出惭愧和歉疚之情。他觉得是自己给沈老太爷示警太晚,才让谢家突入沈宅,将沈老太爷捉住,拿来威胁沈佛心。
谢彰手里拿着一卷兵书,接着灵石灯的辉映,仔细地一页页翻着。
其余人等俱是沉默。
俄而,谢彰放下书卷,双目微闭,头微微后仰。便有丫鬟上前,伸一双纤纤玉手,轻柔为其揉按太阳穴。
“沈伯父,静思兄,还有佛心……可是考虑好了?”谢彰睁开眼,含笑问道。
旁人暗暗觑着,心下有些不齿,却也有些敬服。不齿谢彰做下囚禁小辈之事,被揭穿后又没有半点惭色;敬服他思虑周祥,即便谋划暴露,却也能信手将局面收拾好。
夜风悄然拂过。
玄甲沉默如山。
外面的灵力震荡,影响不了这里的平静镇定,以及平静背后的暗潮涌动。
每临大事有静气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——这实在是世家推崇至极的风范。甚至有人发散思维想着,今夜这一幕,足可录入史书,传为后世佳话了。
沈老太爷早已恢复了淡然,不再带着那略显狼狈的怒容。
他睁开眼,不看欲言又止的沈静思,只看车前默诵佛经的沈佛心。
“佛心,你怎样想?”
竟是当着众人的面,坦然地商量起来。
那串晶莹剔透的佛珠停了下来。
灯光下,那双修长白净的手却比佛珠更加莹润细腻,有如珍珠美玉。
这样一双手,又将主人尽毁的容貌衬托得更加不堪,叫人惋惜。
唯独那双沉静清润的凤目,睁眼的刹那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