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,在那里头买的?”张秀山拿过一只手表,借着台灯明亮的灯光观察。
做工细致没有瑕疵,表盘后面还贴着出厂日期和正规编号,看商标还是海市牌。这个牌子这个质量的手表,拿去曲江县的黑市,少说能卖一百五。
海市牌的这个型号的手表,在市百货商场加上工业票也要一百三十五。
曲江县有钱人不多,一百五打底,往上浮动十块二十块也是有可能的。
听张秀山简单说了一下行情,姜糖感叹,省城人民的生活水平还是高,那个收了她手表的黑市小贩说转手卖出去的价格也就是一百□□。
这跟百货大楼的官方零售价比起来还溢价五六十呢。
也就是省城厂子多,工人相应的也多,手里没有票但是不差钱,才能卖出这个价格。
张秀山看着顾连容问,“老三,这手表,多少钱买的?”
顾连容正拿着一只胶鞋在自己脚上比划呢,闻言愣了一下,回答:“可不是买的。”
张秀山:“?”
那还不成是别人白送的?
“我大嫂买的。”顾连容把胶鞋放回去,满脸遗憾,“这鞋太大我穿不了。”只能卖出去了。
张秀山转头看向姜糖,“大嫂?!”
姜糖微笑点头,“三块,一百六。”
她知道这个价格很可怕。
可怕得低。
但万万没想到,能让张秀山和顾胜利,以及被波及的顾连容齐齐从椅子上跌下去。
这动静大到厨房外的徐静芳和三婶子都好奇走到门边,敲了敲窗户,“咋了你们这是?”
顾连敏和小五小六也凑热闹的耳朵贴在门板上,企图窥听里面的谈话。
顾连珹淡定转头,“没事,娘。您跟三婶子继续唠。”
姜糖看着对面哼哧奋力挣扎想要爬上桌,却又屡屡被相互拉扯着跌回去的三兄弟,她小声问顾连珹,“他们这样没事吧?”
那三声几乎合并成一声的屁股蹲儿响,听着还挺吓人的。
顾连珹咳嗽一声,把张秀山留在桌上的还拿着手表的手给掰开,重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东西。
“没事,他们皮糙肉厚,不用担心。”
姜糖摇摇头,“我不是担心他们身体,我是担心,老三不是明天要去运输队报道吗?万一耽误了咋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