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初的黄昏时分,两浙路兵马都监察颜坦骑乘大马,缓步走在乡野之间。
后是五千装备精良的军,三千弓弩兵两千持枪步卒,二十架子弩,还有百名能拉动神臂弓的精锐箭士。
这个整容配备,即便面对辽金铁蹄,弩阵一轮齐也能放翻不少人。子弩需要十人合力才能拉开,一般用来攻守城池,这次带上,是因为听说乱匪之中有几个能飞檐走壁的绿林好手。面对二十架子弩,如来佛祖都能下来,别说是几个江湖悍匪了。
连长途跋涉满宰辎重,士兵都有些疲惫。子弩比较大,数人合力才能推着走,颜坦此时到觉得带着有些多余,瞧见几个弓弩兵满头大汗走不动了,便抬起手来,让队伍停下安营做饭。
同为监察的蔡遵,拿着水囊走到跟前,环视一周,发现此处是一个凹地,周围全是密林,皱了皱眉:
“颜大人,此处地势不好,兵马难以铺开,在此扎营恐怕不妥。”
颜坦略显疲惫,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抬目远观:“一路过来,遇上的尽是些一触即溃的流民,闻风便逃。若是敢找上门便好了,也省的我等在这荒山野岭的到处找。”
蔡遵想想也是,便不再多说,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,聊起了其他事。
颜坦让属下拿过来一副不知那个年代传下来的舆图,琢磨方腊等人躲在那个山沟沟里。
头渐落,亲兵扎好了帐篷,两位督察正准备休息的时候,便听见斥候禀报前方有动静。
两人皱了皱眉,以为又是一伙流民,便走到视野开阔处查看。前方半里开外的树林中,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举着大火把,抬着个竹子编织的大椅子往这边走,椅子上面坐着穿黄袍的汉子,还举着个大旗子,看起来和戏台子上的皇帝御驾亲征一样,打眼往过去也就五百来人。
颜坦一愣,旋即火冒三丈:“这厮恐怕就是方腊,排场还真大,龙袍都穿上了。”
蔡遵抬了抬眉毛:“除了方腊没别人,反贼也讲究个规矩,谁没事穿龙袍出来乱窜。”
两位监察观望的同时,山林中的贼子显然也发现了山野间虎视眈眈的五千铁甲雄兵。
枪头箭簇在土灶的火光照应下闪着寒芒,端着碗大口扒饭的官兵各个披铁甲,靴子上连泥都没沾多少,一看就不是善茬。
两拨人对视了片刻,似乎都愣住了。
紧接着,山林中的贼子便乱做一团,连轿子都扔了,把‘皇帝’摔了个狗吃屎,没头苍蝇似的往山林深处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