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吟半晌,朱域忽然起身,倒惊得李端又是一抖,竟差点跌坐在地。
“既然并无大碍,”朱域回眸凝了眼床榻上缩成一团的人儿,“那便不用辅以汤药了。”
“是,殿下!”李端虽犹疑,应得非常干脆。
莫檀见状,忙快走几步,朝李端行了一礼:“李太医匆忙赶来甚是辛苦,请随奴婢来。”
李端感激地看了一眼莫檀,如蒙大赦般跟着她退了出去。
“本王还有事务要处理,你且安心住在此处休养。明日再来看你。”朱域沉沉地丢下了句,便大步离开了。
南宫嘉听得一头雾水,既然自己脑中有淤血,那自然是要好生医治的,如何又成了睿王口中的“无大碍”了?
“王……”她正要开口细问,朱域的身影已经远了,只剩一角玄黑色的衣袍在殿门外猎猎飞扬。
“怎么奇奇怪怪的……”她兀自嘀咕了会儿,又努力回忆了一番,脑子却仍旧一片空白,便只得作罢。
睿王府书房内已乌压压挤满了大臣,朱域被三皇子夺走楚州已经过去许久,迟迟没有动作,也始终都未私下召见他们。看着皇后一党在朝堂上作威作福,支持朱域的一众大臣们心急如焚,最终今日不请自来了!
朱域对大臣们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,他推开书房大门,虽一字未言,屋内的大臣们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,猛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,原本略显嘈杂的书房,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他抬步行到主位坐下,方才在南宫嘉面前的迁就和小心翼翼早已消失,举手投足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杀伐果决、阴沉可怖的地狱修罗。
朱域自被封王那一日起,便从不言笑,积威甚重,他轻抬眼眸,视线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留了一瞬:“众位大臣不请自来,看来事情必是不小。”
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,若真有大事尚可宽恕,若是闲着没事聚众来王府烦扰,那就等着暗卫营的惩处罢!
站在前面的几位大臣早已过了不惑之年,虽听懂了睿王话中含义,面上倒也没有太大起伏。可最末首的那位年轻侍郎许是入仕不久,竟双腿一抖,一个趔趄险些将角落的描骨烤瓷花瓶撞倒。他慌慌张张伸手去扶,动静不可谓不小,等到终于将花瓶扶稳,却发现在场的同僚们都复杂地望着他。
他暗觉不好,等待抬眼望向前,就撞入了一双墨黑冷眸中,那眸子实在太过冰冷,冷得好像要把自己整个吞噬,小尚书双腿一软,不自觉就跪了下去。
“呵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