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州距离汴梁并不算远,不过大半日便到了。许是大半辈子耗费在了朝堂的尔虞我诈,南宫堂终于觉得厌了,他选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山林,只简单建了几间屋宇,种桑养禽,颇为自得。
朱域一早便派莫青告知了南宫堂他们的行程,故而马车虽还远远的,他早已站在屋门外等候。
马车在屋门前停了下来,南宫昊与莫檀早已在一旁等候,朱域首先下了马车,还不等众人行礼,他又迅速转身,朝马车内伸出了手:“嘉儿,将手给朕。”
可马车内的人似乎故意要与他作对,兀自掀起帘子跳下了马车。
朱域也不觉得尴尬,反而自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,跟着南宫嘉往屋门口走去。
南宫堂年过半百,又在朝堂中参与多年,早就练就了一双洞若观火的精明眼睛,见到堂堂新帝在自己的女儿跟前吃瘪,心里早已猜中了七八分。
“草民拜见陛下。”他已卸职隐居,见到朱域行进,赶紧行礼。
朱域摆了手,免了他的行礼,便大步走向了屋内。
南宫堂起身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女儿,又再一看跟在后头的儿子复杂的表情,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,对着女儿露出了慈爱的笑:“嘉儿来了。”
南宫嘉已许久没有见到父亲,如今见到南宫堂虽衣着简朴,神色却非常好,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,她上前几步扶住南宫堂,扯出一抹笑:“爹爹何必在门口等,眼下虽已转暖,可到底是初春,仔细冷风。”
南宫堂眼里笑意更甚,拍拍女儿的肩膀,又去看朱域远远的修长宽达的背影,似要说什么,却还是生生把话头咽了下去:“进去看看你母亲。”
南宫嘉点点头,心中忽然划过一丝难受。朱域登基后,第一时间就将母亲从西北接回了楚州,又拨了好几位有名的太医照料,可皆没有起色。
兄长曾对她提过一嘴,前皇后即将谋逆时,朱域带着几个暗卫营的高手入了雨空谷,拼死拿到了谷内也许可以救母亲一命的药引,可这药引太过难得,太医们都不敢胡乱入药,是以到现在,还迟迟没有使用。
正想着,她已行至母亲的房门口,正要抬脚进去,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闪到了眼前,对方见到南宫嘉,掩不住惊喜道:“小姐!”
初织连连叫了好几声“小姐”,眼眸中已泛出了泪花,下一刻已经往前牢牢抱住了南宫嘉,掩面而泣。
南宫嘉眼眶微热,安抚地拍了拍初织的后背,安慰道:“哭什么,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