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来没有安慰过人,这双手杀过许多人,却从未如此温柔过。以至于,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力度对不对,于是动作生硬又小心翼翼。
头疼还在发作,不过短短的时间,他额头上已经忍出了涔涔的冷汗,放在轮椅上的手指几乎要把扶手捏碎,但是他放在她发间的手却控制力道控制得很好,一点儿也不重。
她好一会儿才停下了哭泣,两只手抱着他腰,脸又贴近他了一些,感觉到他身体那细微的颤抖,还有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,她又想哭但是忍住了,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颤抖着声音开口了。
他以为她是担心他责怪才哭的,可是那只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的姑娘,一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,
“秋秋,你疼不疼呀?”
他摸着她长发的手,慢慢的停了下来,顺着她的视线,看见了自己因为红鸠发作,忍得浑身发抖的样子。
其实是疼的,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,发作的次数竟然就达到了十来次,是前所未有的密集……密集到,他甚至已经对自己的状态有了一个清晰到近乎冷酷的认知。
这几天情况其实已经是半年来少有的好了,在尚且清醒的时间里,他便来处理堆积成山的朝政,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清醒的时间,他只能抓紧一切时间、安排好一切。
饶是红鸠发作,他坐在这里半人不鬼,他仍然没有和往常一样选择去寝殿,而是强自忍着,到了她进来之前,他早就濒临极限了。
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怕,外面的人没一个敢进来伺候,偌大的勤政殿,只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张德义还敢守在他的身边。
可是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抱着半人不鬼的他,哭得那么伤心,却不是怕他,而是问他疼不疼。
他愣了许久,像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,他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,沉默了好一会儿,他终于开口了,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沙哑,
“不疼。”
对于他来说,忍耐和疼痛都成了习惯,只要还没彻底疯,似乎就没有什么不能忍的了。他试图继续顺着她的小卷毛,止住她一阵阵的哭泣,他甚至有点困惑地想着,疼的是他,为什么她哭得那么伤心?
她抬起头问他,“那为什么不喝药?”
“没有用。”
他的回答十分简短。
姜小圆抱着他的手紧了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