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一丝风的盛夏正午,阳光总是那么明亮而刺目,大家或猫在厢房里午休,或找了阴凉的地方避暑,偌大一个碧云庵,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。
傅庭筠穿着件月白色棉布衫,戴着顶竹笠,慢慢地沿着庵堂后院杂草、荆棘丛生的围墙往西走。
被太阳晒焦的地面热浪抖动,烤得她汗如雨下,衣衫很快被汗水湿透,又潮又黏地贴在身上,低矮的荆棘丛不时勾住她的裙子,乱蓬蓬的杂草里走几步就会“嗡嗡嗡”飞出一团黑鸦鸦的小虫,她一会儿要蹲下身去解开挂在荆棘上的裙裾,一会儿要拿出帕子来挥舞不知名的小虫,样子十分狼狈。
傅庭筠无暇顾及,四处张望,脚步终于停在了一棵大槐树下。
那树有合抱粗,不知道是遇到了狂风还是雷击,已从中间折断了。树梢那头倒在了围墙旁,枯死腐烂成了虫蚁的巢穴,树根处重新生出新枝,已有碗口粗,枝叶繁茂地斜长到了围墙外。
那天在藏经阁二楼看到的就是它了!
傅庭筠心中一喜,原来神色凝重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。
她使劲地踹了踹新生的树枝。
叶子哗啦啦地一阵响,树枝依旧牢牢架在围墙上。
傅庭筠满意地笑了笑,摘了竹笠,露出乌黑浓密的青丝。
她把裙裾的一角扎进了腰间的汗巾里,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树桠爬上了树。
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的脸上,手上、裙衫上,形成了一道道斑驳的光影。
傅庭筠心无旁骛,很快就攀上了围墙。
她扒开挡住视线的树叶。
毫无预兆和警示,树叶后面突然冒出张青年男子的脸。
他们靠得是那么近,脸对着脸,鼻尖对着鼻尖。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,感觉到他呼吸时喷在自己嘴边的热气。
“啊……”片刻的呆滞后,傅庭筠骇然惊呼,本能地后退避开,却忘了她此刻正站在一株悬空的树上——一脚踏空,落到了树下的草丛里。
围墙那么高,怎么会有人出现在墙头?
她迷迷糊糊地想爬起来,眼前一阵阵发黑,脖子上骤然一紧,人瞬间被拽了起来推靠在了围墙上。
傅庭筠的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,粗砺的墙面咯得她背部剧痛无比。
“放开我!”她想大声地叫嚷,听到的却是一片呜咽声,她想用力踢打,全身的力气却像被抽走了似的,手脚软绵绵使不出劲来。
完了,完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