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启帝静静听她说完。
“长姊,证据确凿,你教朕如何信他?”
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忽而道:“再者,白马楫也并非无所倚仗。长姊不就匆匆从皇陵赶回,为他求情了吗?”
宝音一听,拉下了脸。
“皇帝此话何意?难不成怀疑我也是他的同伙?”
她声音有点高,说完,与赵炔眼对眼相看半晌,眼圈突然一红。
“你可以不信任何人,怎能不信我?”
光启帝幽幽道:“我信长姊,不信白马楫。”他负手于后,望着墙上的画像,“父皇的教导,长姊可是忘了?人欲无穷,人是会变的。义是天理,不义是人欲。有一种人,得之越多,越是贪得无厌。”
宝音怔住。
良久,她仍是摇头。
“不可能。就算扶舟非我义子,我仍是这三个字,不可能。皇帝你想过没有,谋反何等大事,他岂会轻易暴露于人前?再且,他下毒害你,能得到什么好处?说句难听的话,大晏便是没有你,他能做皇帝吗?手上无兵,朝中无人,又非皇室。他得多蠢,才会干出这等吃饭砸锅的事情?”
光启帝眉头紧皱。
不是没有疑惑,他有。
宝音的质问,每一条他都细思过。
“唉!”
光启帝叹息一声。
“此事,我定会着人仔细查实,长姊宽心。”
宝音闻言,眉心浮上焦灼:“等你查实就来不及了。诏狱是什么所在?我今日看那情形,想是不等案子明朗,人就没了。”
说着,她心急如焚地站了起来,“皇帝,你马上下旨,让赵胤先把人放出来医治,待案情查明,若当真是白马扶舟做的,你放心,我亲手宰了他,绝不徇私。”
光启帝看着宝音,慢慢蹙紧眉头。
“长公主是在命令朕吗?”
一声“朕”出口,隔的是千山万水,宝音怔怔看着皇帝,许久没有动弹,也没有出声。
赵焕轻轻弯腰,扶住她的肩膀,将她按坐下来。
“长姊,您是大晏长公主,是天下人的长公主。白马楫有没有罪,朕自会彻查,给你一个交代。但是,无故释放罪臣,此举不合礼法。你我二人,是要让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啊,等来日九泉之下见到父皇母后,你让为弟如何交待?”
皇帝松缓了语气,宝音也不拧了。
事实上,她像今日这般蛮撞任性,赵炔已是多年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