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师,水师都督乃武职而非爵位,何来世袭之说?不是你见朕势微,生了割据一方,独霸水师之心,为何由着军中将士将孙儿拥为少都督?他自幼把朝廷之师当成他的囊中私物,朝廷要收回兵权,他岂能不跟朕拼命?还有,若不是爱卿当年既不想冒从龙之险,又想沾朕亲政后的荣宠,为何不明明白白的拒绝婚事?你孙女自幼就觉得后位该是她的,有此执念,是谁之过?”
步惜欢一口气问罢,何善其僵在榻上,枯槁之态形如老尸。
窗外起了风,枝影摇乱了人影,半晌,步惜欢道:“若非念及当年爱卿不曾落井下石,朕今日绝不会来此探望。”
说罢,他从窗前走来,经过榻旁未停,径直往外屋去了。
“陛下!”何善其猛咳了一声,一口血喷在了榻脚上,“陛下,罪臣的孙女……陛下打算如何发落?”
“朕已下旨将她押解回京,上元节前后应该能归。爱卿好好养病,兴许朕能恩准你们祖孙见上最后一面。”步惜欢住了脚步,却未回身,说罢便出了暖阁。
悠长的起驾之声在院中扬起,隐约可闻屋里传来悲哭之声,丫鬟端着新煎的药回来,见帝驾已然去得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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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是嘉康初年,皇帝亲政的头一年,按祖制理应大庆,皇帝却以哀悼阵亡将士为由免了大庆之礼,如此一来,都城更没了年节的气氛,百姓不敢张灯结彩,坊市不敢大开庙会,连花街柳巷里都冷清得很,唯一一处敢高声喧哗的地方便是临江茶楼。
时局紧迫,许多学子没有回乡,他们一面为肃清朝堂叫好,一面担忧淮州和岭南的叛乱,担忧淮州的灾情和身陷叛党手中的凤驾安危。
然而叛乱的消息就跟断了似的,再未传入都城。
直到小年这天,清晨时分,城门刚开,一匹战马驰入了都城,马背上的小将高举捷报,一路高喝:“淮州捷报——十二月初二,皇后平淮州之叛,除不法漕商,淮州大安!”
临江茶楼刚开市,掌柜的拆下一扇门板,还没收好,听见捷报,咣的一声仰倒,被门板砸了个结结实实。
有几个学子衣衫还没穿好就从客栈里奔了出来,逢人便问:“刚刚捷报说什么?”
但凡能沿街喝报的捷报皆是已经奏过朝中的,得了圣旨恩准才敢布告于民,按规矩即刻便会有诏书张贴于四门,于是被捷报声惊醒的百姓无不涌向城门。
这是兵谏之后汴都城里最热闹的一天,自这天起,茶楼、酒肆里的人日渐多了起来,有些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