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子。此刻他鼻孔朝天,打着哈哈道:“我说嘛,这帮胡人是乌合之众……要不是道明你已经得手,老子准能把他们的屎都干出来!”
不远处有士兵应声道:“沈军主,弟兄们只要胡人的脑袋就够了。‘干’出屎来这种事情,您自己多受累吧!”将士们一阵大笑。
沈劲瞪眼道:“哪个兔崽子,敢开爷爷的玩笑!”他随手将头盔砸过去,只听哎呦一声惨叫,也不知砸到了谁。士兵们笑得愈发快活了。
陆遥正坐在沈劲身边。他的左肋在激战中被利刃划出深长的伤口,当时浑若无事,可这会儿讲话稍许大声都感觉筋膜抽搐着疼。他强忍着大笑的冲动,轻轻踢了沈劲一脚,骂道:“话是你自己说的,还敢不认账么?我也奇怪了,老沈,你到底在想些啥污七八糟的?”将士们听了陆遥的话,更是笑闹欢腾着,就像开锅的水。
并州军的将士们,许久不曾这样欢畅的笑过了。
缠绕着并州军数年之久的晦气仿佛在这时终于远离。欢笑声中,坡顶传来哨兵们惊喜的叫声:“看!看!是咱们的弟兄!他们跟上来了!”
哨兵话音未落,陆遥便三步并作两步,窜上了坡顶。放眼望去,只见正北方一支兵马打着松明火把大步前进,队列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延伸,仿佛是一条屈曲盘旋的火龙。陆遥眼利,顿时看得清楚:这支队伍当先是一条威武大汉,此人身披重铠,背着四五人份量的硕大行囊,上面又横架着刀剑、枪矛等物,仿佛一个活动的兵器库——行军过程中还能替其他士卒负重的,不是薛彤又是谁?
由薛彤率领,郭欢为副的精锐步兵六百人,于两天前的夜间从晋阳出发。他们一路衔枚疾走,紧随着骑兵们的路途强行军,此刻终于与先头部队汇合!
陆遥按着肋部的伤口,大声笑了。有了这支援军,就能做更多的事!
两个时辰以后。
漫漫长夜即将过去。但在黎明将近的时候,夜色愈发漆黑如墨。
晋军夜袭时到处放火,几乎把大半个营地都烧毁了。晋军撤退以后,战士们又忙活了好长时间来灭火。到这时候,各处火头基本上被扑灭,一些烧焦的帐幕残骸被归拢在一起,袅袅地冒着轻烟。许多士兵把兵器横七竖八地搁着,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。坐了一会儿,脑袋就渐渐地歪倒,紧接着惊醒,抬头看看;过了一会儿,脑袋又渐渐地歪倒下去。
营地里的旌旗大部分都倒了,奇怪的是惟独中军帐前那面“冠军大将军乔”的旗帜还在猎猎飘扬,也没人去管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