弹药车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,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一样。军兵们都紧皱着眉头干活,绝大部分人看也不看李若虚一眼,只有少数几个向这个“寒酸小吏”打了个招呼:“这位小哥,再让开一点。”
“军情紧急,才会如此匆忙吧。”李若虚自言自语道。
大战在即,他心中不但没畏惧,反而有种解脱的喜悦。
自从汴梁夺帅之后,李若虚作为赵行德的妹夫,在东京留守司的地位就有些尴尬。
如果因此而受到排挤,他到可以挂冠而去,可是岳帅对李若虚偏偏十分看重,岳飞十分敬重读书人,堂堂枢密副使之尊,有时竟以李先生呼之。曹良史因为心怀愧疚,对李若虚也十分照顾,以至于在军纪森严的镇国军内部,李若虚竟隐然有如客卿一般的超然。
如此尴尬倒还算了,鄂州强行将赵环赐婚赵行德,才让他肝胆欲裂。
当日得知这个消息时,李若虚只觉得晴空中了个霹雳一样。当初与赵环为数不多的几面如潮水一般涌上脑海,他猛然发觉,似乎自己所憧憬的人儿芳心早有所属。这一后知后觉更令他仿佛心肝猛然被人掏空了一般,他只能强行按捺自己的情绪,拼命把自己埋在军务之中,得知河间大战在即,他又主动请缨军前效力。只有战斗和鲜血,才能冲淡那毫无意义的怨恨。
李若虚在宋军营垒上看了一圈,到处都在紧张的备战,愈发印证了他心中所料。
“看来这一趟来的正是时候。”他不禁有些小小的兴奋。因为宋军的营盘颇大,这一路走走停停,中午来不及赶回大营,李若虚就差一名亲兵回去报讯,自己和另外一名亲兵在外面就着清水分了两个面饼子,直到夕阳西下时分,他将宋辽两军对峙的地形分布大致看了一遍,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,不料他的居所竟然有五六个客人,其中一人正是白天冒犯了李若虚那个炮营军官,尽管一脸不乐意,还是怏怏地端着茶碗上前来跟李若虚赔礼。
“李大人,白天卑职有眼不识泰山,冲撞了大人,还望大人海涵。”
“黄指挥说哪里话,来,咱们以茶代酒,李某敬你一碗。”
李若虚端起茶碗道,不经意地盯了先回去的那个亲兵一眼。
“李大人莫怪他,”周定在一旁解说道,“是我盘问出来的,你宽宏大量固然好,但是怠慢了贵客,我可是在张统制那儿交不了差。”他瞪了黄指挥一眼,笑道,“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,大人折节下交,老黄,你绷着个脸干什么?李大人状元出身,乃是天下魁星,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