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盛之的十四年之九
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我和夏四季分手了。
因为淋雨和其他原因,我回到宿舍开始发烧,老白从实验室给我拿了药。可能因为老白是个半吊子医生,我反反复复烧了三四天才好过来。
退烧后,我去她租的房子找她,房东说她没退租就走了,我打她电话也是停机。
我茫然无措地走回学校,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彻底退出我的生活吗?
我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,加最多的班,跟最多的项目,日复一日地不让自己有停下来思考的时间。
但我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没有她的生活,这种感觉很像幻肢痛。
四月份,我参加了一场急诊抢救,手术过程中,食指被手术刀割了一下。周医生有些紧张,一遍遍拿生理盐水帮我冲洗伤口。
因为是急诊,病人送到医院直接推进了手术室,没时间做术前检查。
等护士长面色凝重地拿着检查单走过来的时候,我心里沉了一下。
病人的hiv检测疑似阳性。
接着我开始领阻断药,上报,等到复查结果。
克立芝一天要吃两次,每次都从舌尖苦到胃里,我开始肆无忌惮地吃大白兔奶糖,一颗接着一颗,尽管吃到嘴里连糖都是苦的。
我不止一次地想,如果夏四季在我身边会怎么样。会更糟糕吧!她那么爱哭,摊上这种事情还不得哭死,到时候会更麻烦,我还要一边吃药一边安慰她。
嗯,幸好她不在。
有一天早晨,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严重腹泻和失眠已经把我变得像个痨病鬼一样,颧骨高耸,眼圈发青。
我对着蒙着水汽的镜子一遍遍写她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,直到指甲翻上去,字迹变成红色。
夏老师的批阅记录:……
四周之后,检测hiv抗原体阴性。死神悬在我脖子上的镰刀收了回去,我把检测单团成一团,塞进垃圾桶。
我给孙湛打电话,孙湛上来就质问我为什么跟夏四季分手。
我苦笑:“原来大家都知道了。”
“夏四季她爸病了你知道吗?顾盛之,你就作吧你!”
我挂断电话,直接从医院开车回滨城。
车子停在夏四季家附近的小公园。我踩下刹车,透过车窗看着从另一侧笑着跑过来的夏四季。她在手腕上拴了一个氢气球,每次她一跳,气球也跟着跳一下。她的身后是夏叔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