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故太子仁德,远胜过陵王郓王,我一直敬他。眼下朝局动荡,江山将来谁人做主犹未可知,覆巢之下无完卵,你们想要活命,我也想活命,明隐寺早就被封禁,我既然甘冒风险来找你们,你们该知道我与你们休憩与共。否则我何必理会你们?何必理会故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?任由新继位的君主一道旨意把你们清理了不好么?”
宫女听了这话,抱膝蜷得更紧。
那名内侍犹疑许久,瑟瑟缩缩地问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他,要立郓王殿下为太子了么?”
程昶心间一顿,是郓王?
但他没答这话,只是道:“我是琮亲王府的人,眼下在御史台当差,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你们的性命,但你们如果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,应该有一线生机,你们信我吗?”
“奴婢知道你。”良久,内侍说道,“你是琮亲王府的三公子,从前你来东宫,奴婢跟着太子殿下,见过你几回。”
他问:“你……你想知道什么真相?”
程昶问道:“当年塔格草原蛮敌来袭,太子殿下为何要保举忠勇侯?”
这一问甫一听上去没甚意义,忠勇侯镇守塞北,塞北出了事,自然该由他出征。
可仔细想想,却不尽然。
当皇帝的心里,总有些不便说出口的计较,譬如驭下要讲究制衡之术,又譬如,守疆土的将领要常换常新,否则一个老将在同一个地方驻守太久,得了那里的军心民心,容易做成土皇帝,变成朝廷的心腹大患。
当时昭元帝刚召回云舒广,目的就是为了另派将领镇守塞北,故太子明|慧,应该猜得到他父皇的心思,怎么云舒广才回金陵不到一年,他竟逆着昭元帝,竭力保举忠勇侯出征了呢?
卫玠一挑眉,没想到三公子见微知著,竟能瞧出旁人想不到的这一层端倪。
被程昶这么一引,内侍倒真忆起一事来:“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大好,先皇后病逝那年,他刚大病过一场,好不容易养好了些,塔格草原就出事了。当时忠勇侯刚回金陵大约半年,太子殿下虽与他见过两回,倒是没提要请他出征的事。后来陛下都已将出征的将军定下来了,太子殿下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,忽然恳请陛下让忠勇侯出征。陛下一贯信赖太子殿下,便由了他。”
程昶问:“太子殿下当时得了什么消息?”
“这个奴婢不知。”内侍道,“忠勇侯出征后,太子殿下的病便一直不见起色,大约是成日里担心塞北的战况吧,毕竟忠勇侯是他保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