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上,王爷殿下,仔细着槛儿。”
一时走到夹道尽头,引路的内侍官出声提醒。
迈过门槛儿打个弯儿,御花园就到了,亭台楼阁玉树琼花渐次入眼。
昭元帝漫不经心地瞧了一阵,忽然长长一叹,说:“平修,我身子大不好了。”
平修是琮亲王的小字。
琮亲王听得这一声喟叹,脚步蓦地顿住。
九五之尊的身子状况是天家头一等的秘辛,太医院请脉过后的诊册都是要搁在金阁里拿九龙锁锁起来的。更不敢在私下议,议多了,被有心人听了去,就是意图谋反。
昭元帝回头看琮亲王这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,苦笑着道:“今早上太医院来诊脉,朕逼着他们说实话,结果呢,一个一个吓得趴在地上,跟没脊梁骨似的,说若仔细将养,不劳心,不费神,兴许还有个五载七载,若不这样,大约就只剩一两年光景了。可朕是皇帝,怎么能不劳心费神?朕想着,一两年,想必是快得很了。”
琮亲王拱手,温声道:“皇兄是真龙天子,眼下的不好,想必只是一时不好,等来年开春,气候回暖了,必定会身康体健的。”
昭元帝晒笑一声:“你我是一路走过来的,到如今,你也开始拿这些没筋骨的话来打发朕了?”
他将笑容收了,望着不远处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,说道:“所以今日下午,朕传了卫玠,让他带着皇城司(注)的人,仔细去查云舒广的案子,查宣威的冤情、招远的叛变,去查……太子的死因。”
琮亲王听了这话,面上虽无动于衷,心中却不由一震。
昔日太子身死的大悲大恸化为深宫殿宇上经年不散的一道霾,而今,他的皇兄,终于要从这道霾里走出来了吗?
昭元帝道:“昶儿的公道,朕其实很想为他讨,忠勇侯一府满门忠烈,朕也想为他们昭雪。可朕是皇帝,朕的子嗣太少了,老三,老四,没一个像话的,眼下到了这个紧要关头,朕没法子,只能先顾及江山,顾及朝纲,平修,你能明白朕吗?”
说起来,这已是昭元帝第二回提这话了。
琮亲王点了点头,说:“臣弟明白的。”
九五之尊的身子状况虽是秘辛,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总能漏出去个一二。太子身陨经年,储位却一直悬着,底下的皇子不起心思吗?前些年朝廷里请立东宫的折子不知上了多少,全被昭元帝压了下去。而今到了这个关头,眼看今上或许是要熬不住了,群臣都开始另谋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