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迦南没有问外婆听哪首,直接弹起,那是外公生前常弹的那首幸福的日子常在。淡淡的曲调,像轻轻诉说,万语千言却不曾开口,纸短情长。
柏知远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。
也不能说进来,他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会儿。看见远处那个纤瘦的身影,十指轻轻划过琴键的样子比她去试验田种小麦好看多了。
一曲弹完,外婆说:“再弹一遍吧。”
外婆是第二天十一点的飞机离开
的,只是没有想过这次短暂的相聚后来竟成为她最怀念的日子。回去学校她又开始了课题生活,每天着大量的英文文献。
周五的时候她被叫去办公室汇报实验成果和下一步计划,柏知远听她说也不打岔,像平时她还没说几句他就开始挑错,那天有些反常。
陈迦南说完了,等柏知远开口。
他将手里的书合了起来整理好放进抽屉,身体慢慢的靠在椅子上,也不看她,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盆栽。
“知道它叫什么吗?”他问。
陈迦南看了一眼:“不知道。”
柏知远轻轻叹息了一下,说:“它叫·春雨,比较耐旱,听说两年才开一次花,所以常年都是绿色,泥土干了叶子黄了浇浇水又活过来。”
陈迦南看向那叶子,长得很好。
“这花好养却总有人养死。”柏知远说,“现在这世道谁有那么多耐心等它两年,都是得过且过哪里想过认真,也都忘了它总有开花的时候。”
陈迦南觉得柏知远话里有话。
“也不过两年。”柏知远说到这儿看她,“你说是不是?”
陈迦南被他看的不太自在,开口却有些结巴起来,一句柏老师都说不利索,柏知远听了也只是笑笑道:“介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她摇摇头:“您说。”
“为什么读研你说学术有趣,虽然在你身上我没有看见一点热爱。”柏知远慢慢道,“那本科呢,为什么选了生物?”
读高三的时候外公癌症中期,每天往医院跑,好好的人折腾的已经不成样子,医生说要用外国的药,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。高考志愿她偷偷将音乐专业换成了随便选的生物,那一年b大生物系是第一年招生,学费半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