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穹,下一瞬,闷雷声响彻天地。
借着那闪电急光,他瞥见了扶苏脸上的两道泪痕,心头猛地一颤,由衷的感伤起来。
“长公子……”
窗外有低沉的雷声响起,暴雨骤至,风声大作,窗扉不曾闭合,被风吹得咣当作响,狂风卷着潮湿的水汽涌入内室,打湿了大片大片的地板。
扶苏抬手拭泪,整顿衣冠,回身去拔佩剑,却听门外一声巨响传来,马嘶声夹杂着惊呼声,在这狂风骤雨中凝成一团。
扶苏神情不变,甚至无心前去查看,反手将佩剑抽出,蒙恬却一把将他拉住:“公子稍安勿躁,即便就死,也不必急于一时……”
话音刚落,闭合的房门便被人从外暴力踹开。
上郡本地的官员将士不会如此,也唯有皇帝身边的使臣会这般无礼,蒙恬自打见了那趾高气扬的使臣起,心头便堵着一股郁气,再听完赐死旨意,更是且屈且怒。
蒙家世代侍秦,向来忠心耿耿,蒙恬戍守边疆十数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何以竟以死与之?!
蒙恬何罪之有?!
既受命,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,急于逼人自尽?
这竖阉欺人太甚!
蒙恬浓眉倒竖,眉宇间杀气腾腾,豁然扭头去看,却见来人身材高大,面容阴沉,目光冷厉慑人,不怒自威,外间官员将士们乌压压跪了一地,无一人胆敢吱声。
蒙恬怔在当场,几瞬之后骇然回神,跪下身去:“臣蒙恬,拜见皇帝陛下!”
嬴政却不看他,手握马鞭,大步向前,到同样惊骇不已的扶苏面前停下,语气和煦:“你要做什么?”
扶苏呆呆的看着他,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一样,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,甚至忘记了下跪行礼:“父,父亲……”
嬴政收敛起那几分温和,厉声道:“朕问你,你方才要做什么?!”
这熟悉的面容和声调唤回了扶苏的理智,他回过神来,跪下身去,戚然道:“臣,臣领命就死。”
“领命就死,领命就死……”
嬴政念了几遍,深觉好笑。
他也的确笑了,片刻之后又全然将那笑容敛起,神情痛恨,挥鞭去打:“真是朕的好儿子啊!这样恭敬顺从!好,好极了!”
他心头怒极,每一鞭都用了全力,夏日衣衫本就单薄,带着破空之声打在身上,霎时间便是一道血痕,衣袍之下皮开肉绽。
扶苏硬是挺着没有吭声,咬紧牙根,